《新居風暴》：戲裡戲外，同樣身陷桎梏的伊朗女人

2012年，以《分居風暴》（A Separation）榮獲金熊獎、金球獎和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伊朗導演阿斯哈法哈蒂（Asghar Farhadi），今年推出了新作品《新居風暴》（The Salesman），描述一對夫妻因一場意外面臨人生重大轉折；這部作品雖然不若《分居風暴》般經典、高人氣，仍再次拿下坎城影展最佳劇本和最佳男主角兩項大獎。

藏在劇情下的女性困境

表面上，《新居風暴》是描述一場婚姻意外走向崩解的過程，但其中擁有多線值得分別深入探討的內容，包括：饒恕與復仇、階級與歧視、加害與受害、司法體制與傳統價值⋯⋯。而緩慢的節奏，讓人在看似冗長沉悶的步調中，更能體會生活中循序漸進、無意間逐漸將一個人完全吞噬的無力感；除去了戲劇張力，反而加深了觀眾感受角色立場與心理變化的力道。

在這裡，我們特別將焦點對準片中關注的女權議題。在《新居風暴》中，主角夫妻喬遷新居，卻因前房客的特殊身份受到威脅，女主角一時大意引狼入室，清醒時已身在醫院，丈夫要求報警，卻遭妻子拒絕——在意外發生時，其他住戶聽見女主角的尖叫聲，卻「以為是家暴，所以沒上樓查看」；鄰居得知夫妻放棄報警，安慰他們「告上法庭也沒有幫助，只是讓妻子難堪」。

在封閉的社會風氣下，女人的名節關係著她的生命價值，而伊朗的伊斯蘭刑法對女性特別嚴厲，對法官而言，婦女的證言可信度僅是男性的一半，因此，一樁過程不明的性侵案，不但容易招惹鄰里耳語，更可能在司法體系中，遭受不公平的問責與羞辱，造成二次傷害。

於是，即使這對夫妻身為中產階級知識份子——同為劇場演員，丈夫還兼任學校教師——一牽扯上兩人的名譽與自尊、社會大眾的眼光，便寧願息事寧人、私下尋兇，也不願公開向司法尋求協助。

而戲外，真實的伊朗社會又是怎樣的呢？

戲裡戲外都身陷桎梏的女人

即使阿斯哈法哈蒂在國際上為伊朗電影博得不少榮譽，但連續針砭女權低落的兩部作品，讓伊朗保守派一直對其懷有敵意。飾演《新居風暴》女主角的塔拉內・阿里杜絲提（Taraneh Alidoosti）是伊朗1980一代知名女星，在《新居風暴》甫獲坎城大獎、載譽歸國的第一場記者會上，她不經意露出手臂上象徵女權符號的刺青，引起輿論撻伐。而2014年，因出演《分居風暴》而受邀擔任第67屆坎城影展評審的女星萊拉哈塔米（Leila Hatami），也曾因在紅毯上親吻影展榮譽主席的臉頰，遭到伊朗官方強烈批評。

其實，伊朗的女權並非阿拉伯國家中最糟糕的，但女性地位自1979年的宗教革命後便劇烈下滑。當時的宗教領袖何梅尼（Ayatollah Ruhollah Khomeini）建立了一個政教合一的「理想國度」，嚴格限制伊朗女性舉止，穿著不得露出臉和手以外的身體部位，亦不得與家庭成員之外的男性肢體接觸，連外國女觀光客也需遵守規定；推動「新家庭政策」，排擠女性就業，讓女性平均失業率達到男性的兩倍半；男性可一夫四妻；妻子須取得丈夫許可才能出境⋯⋯2016年10月，更有女議員當選後被取消資格，引起軒然大波。種種限令，讓人難以想像革命前的伊朗，富裕、現代、開放，首都德黑蘭不但曾被稱為「東方巴黎」，西方文化、流行時尚和好萊塢盛行一時，全國GDP也是全球第四名。。

聖經上曾描述「以攔」（埃蘭，Elam）——挪亞之孫、閃之長子，其最初落腳之地，也是伊朗境內最古早的文明之地：「我要在以攔設立我的寶座，從那裡除滅君王和首領。到末後，我還要使被擄的以攔人歸回。這是耶和華說的。」（耶利米書49章38～39節）看見上帝在聖經中對伊朗的心意，身為基督徒的我們，又可以如何參與在這份心意當中？可以如何關注伊朗、為伊朗禱告？

伊朗，對福音最開放的中東國家

眾所皆知，伊朗的穆斯林人口佔全國98%，也是唯一以什葉派為多數的穆斯林國家，卻又因著對政治、宗教壓力與極端主義的反感，成為中東地區對福音最開放的國家。1994年，「埃蘭宣教組織」和「威克里夫宣教差會」合作翻譯波斯語聖經，2003年完成新約聖經，直到2014年，才出現第一本波斯語聖經。這20年間，伊朗基督徒人數快速成長至40萬人，當地教會增加的速度也是全球之最。

雖然「叛教」罪可處死，境內無任何基督教公開媒體與書籍，教會只能以「家庭教會」的形式存在，基督徒被逮捕、拘禁、逼迫的消息更時有所聞，但許多伊朗百姓仍藉由福音衛星頻道聽聞福音，並做出一個可能以性命為代價的決定。

在困難與逼迫中，伊朗基督徒因著渴慕生命的意義、轉變與自由，不惜犧牲一切追求信仰，在我們這群相對安逸的基督徒面前，顯出上帝的奇妙和信心的榜樣。如果可以，讓我們為伊朗禱告，尤其受到長期轄制、壓迫的伊朗女人們，盼望她們那藏在厚重罩袍下的身體與心靈，終有一天可以找到真正的自由。

【影片】改變世界的旅程——為伊朗禱告：

（劇照提供：海鵬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