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入獄了

冤獄

按一般理解，被判入獄者應是罪有應得。但是否所有入獄者都是罪有應得？是否有冤獄？冤獄指實際上沒有犯下被指控的罪行，可是在司法判決中予以定罪。司法制度從不是完美，所以，冤獄從來就存在。因此，有上訴機制是必須的，並且要批判地檢視當下司法制度可能已存在的不公平性和不適切性。但若冤獄的出現是因政治原因和由制度暴力製造出來的話，上訴已變得多餘了，因為法律是為執政者服務。

剛被判入獄的黃浩銘和黃之鋒等是冤獄的受害者嗎？又被判入獄的朱經緯和「七警」是冤獄的受害者嗎？香港還算好，不但因為仍有有質素和合理的法律，更因為司法制度仍是獨立，不是與行政和立法合作。但這不是國內處境。

近日案例是余文生。他曾經因支持佔領運動被羈押99日。他是「709大抓捕」事件中被捕維權律師王全璋的辯護律師。北京市司法局註銷了他的執業資格，並於2018年1月19日將他帶走。他們犯了甚麼法？當事人也不清楚。按報導說，他曾要求取消中國憲法序言，認為中國應通過差額選舉選出國家主席，而且取消軍委主席及軍事委員會。若這是被帶走原因，他可能的被判是冤獄。

或許，有人認為香港人不要多管國內事，但若中國政府要香港人認識中國，承認自己是中國人時，香港人不可能對這事無慟於衷，因為這關乎認識中國，關乎做一個中國公民。面對冤獄的普遍性，我們信仰可以為我們提供怎樣詮釋。

政權的暴力

可一14-20就提及入獄一事。為何施洗約翰入獄？經文沒有交代，但從可六14-29，我們大概可掌握事件始末。

按馬可報導，施洗約翰因批評希律娶了他的兄弟腓力的妻子希羅底而導致收監。娶死去的兄弟之妻沒有觸犯猶太法律，但若兄弟仍在生，那就違反了利未記十八16和廿21的規定。雖然希律對施洗約翰的批評並不滿意，但他仍願意聆聽，因為他認為施洗約翰是義人和聖人。相反，希羅底就忍不住施洗約翰對她的公開批評。最後，她成功設計殺了他。

至於按那個時代歷史學家約瑟夫記載，施洗約翰的死是政治原因。由於約翰吸引了大批群眾，希律為免惹羅馬人不滿，而罷免其為分封王，決定下手除去約翰，免得他繼續下去，釀成紛亂，壞了局面。馬可還是約瑟夫的記載才是真正原因？信仰道德原因還是政治原因？又馬可是否將殺害施洗約翰的責任推在女人身上？

或許，原因可以不是只有一個，而是多個。那麼，約翰入獄和被殺反映：（一）政權不容許公開被批評；（二）批評者沒有公開抗辯和公平聆訊機會，只看管治者喜好；（三）維護社會秩序就是維護政權；（四）以入獄和殺害製造政治恐嚇；（五）人只是工具，可以隨時被棄掉。

耶穌的回應

面對施洗約翰的遭遇，他的門徒和接受他洗禮的如何回應？是否收聲？是否延續約翰的行動？按馬可記載，約翰下監並沒有結束他宣講上主國，反而耶穌進場。

然而，耶穌不是延續約翰工作，反而約翰是預備耶穌的進場。約翰說，

因此，耶穌的實踐不會避重就輕，反而所做的事比約翰更全面、更直接、更顛覆、更深入。所以，耶穌最後也被殺。或許，我們期望耶穌應出來為約翰講話和探望他，但聖經沒有記載。當然，沒有記載不等於沒有。但肯定的，耶穌所做的正是約翰要見證的。

這使我想起劉曉波先生逝世時，有人說，「雖劉曉波死了，但卻有千千萬萬劉曉波站出來。掩了一把口，還有千千萬萬把口。」

在這背景下，我們對耶穌呼召門徒（一16-20）就有新理解。像先知召門徒一樣，耶穌呼召門徒，參與宣告「神的國近了。你們要悔改，信福音」一場上主國運動。上主國承認上主是永恆和絕對的管治者，上主現時管治在順服者生命中彰顯，叛逆權勢將要結束。上主國是否政治運動？是否有政治意含？這關乎聆聽的政權之自信和謙卑。

見證者

面對當下受冤獄者，我們應做甚麼？撥亂反正是肯定的，因為只有如此，沒有人會再受不公平和不人道對待。撥亂反正是一個政治和法律課題，但也是一個道德勇氣課題。

第一，因為耶穌說，「我在監獄裡，你們來看我。」（太廿五36）關懷受害者及其家庭是良行動，但因受暴力威嚇，有人為了避免被牽連，埋沒良心，選擇麻本，放下人性。

第二，追求真相是給回受害者尊嚴。這不只是公義的課題，更是一種對人民表達愛很重要的方式。第三，我們要有智慧以不同形式和面向見證，並宣告「上主國近了。你們要悔改，信福音。」

（Photo credit: Inmediahk / CC BY-NC；黃浩銘，香港政治人物，2018年1月因旺角佔領區清場刑事藐視法庭被判入獄4個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