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發生的事情再也不能改變，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向過去學習，瞭解無辜人民被歧視與迫害意味著什麼。我相信，對抗偏見人人有責。」奧圖・法蘭克在熬過納粹集中營的迫害後，下了這樣的結語。或許你沒聽過他，但你很可能知道他的女兒──安妮・法蘭克，二戰期間住在荷蘭的13歲猶太女孩，她寫下的《安妮日記》被翻譯成七十幾種語言，傳遞希望、公義以及對自由的渴望，感動並啟發無數的讀者。
為什麼世界上會有偏見、歧視與迫害？我認為是出自對異己的害怕、對自我的膨脹，還有不敬畏創造主的驕傲。因為害怕，因此透過標籤貶低異己；因為膨脹，誤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因為驕傲，擅自認為神站在自己這一邊，並且輕視同樣是神所造的人。在慶祝耶穌降生的日子，讓我們學著「向下移動」、服事我們當中最小的弟兄，用基督的愛與謙卑除去偏見、歧視與迫害，看到沒有人應該被這樣對待。我相信，透過這些行動，我們能夠更多一點點去體會天父的心意。
密室與他們的幫助者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戰敗後，巨額賠款拖垮德國經濟，通貨膨脹、失業率飆漲，而希特勒與其黨派將德國國內問題怪罪於猶太人，上台後開始一連串排除異己的行動，包括少數民族、同性戀者與身心障礙者都被視為次等人類。越來越多猶太鄰居收到集中營的徵召令，在不得已之下，安妮一家躲進爸爸奧圖經營的公司的閣樓。接下來還有其他幾位成員加入密室，擠在不見天日的狹小環境中，倚靠四位奧圖公司的員工帶來物資而過活。
「他們每天上樓來，跟男人談論生意與政治，跟女人談論食物和戰時的不便，跟小孩談論書報。他們擺出最愉快的表情，在生日與特殊日子帶來鮮花與禮物，永遠樂意盡其所能。有一件事我們永遠不能忘記：其他人在戰場上或抵抗德國人時展現英雄氣概，而幫助我們的人每天以精神和關愛證明他們的英雄氣概。」
這四位幫助者很清楚自己冒著怎樣的風險：在納粹法律下，幫助猶太人的人會受到的懲罰包括驅逐出境、關進監獄，甚至被槍決。但其中一位幫助者蜜普卻堅定地認為：「我們並不是英雄。我們盡了做人的義務：幫助需要的人。」面對遭到迫害的人們，他們沒有旁觀，他們認為自己做了該做的事。面對不同時代的偏見、歧視與壓迫，現在的我們又如何呢？
效法基督的捨己之路
回到偏見、歧視與迫害的起源，如果要徹底對抗這些意識形態，對抗害怕、驕傲與自我膨脹，或許我們需要效法基督的捨己之路。靈修作家盧雲在《向下的移動：基督的捨己之路》一書中指出，我們生活在高度競爭的科技社會，整個世界都在驅使我們往上移動，在殘酷的競賽中追求成功。雄心抱負或成長進步本身沒有不好，但盧雲認為，真正的成長不是受到這種「向上移動」所驅使，而是以愛與服事為基礎；不是追求高舉自己，而是期望所有人都一起提升。
當我們不斷追求「向上移動」，追求更強壯、更聰明、更有生產力的時候，難免會越來越難以理解或接納那些跟不上的人──貧窮人、年長者、非典型就業者，或是身體有殘缺的人等等。然而，基督信仰總是與這類思想背道而馳。如同腓立比書2:6-8所言：「他本有上帝的形像，不以自己與上帝同等為強奪的；反倒虛己，取了奴僕的形像，成為人的樣式；既有人的樣子，就自己卑微，存心順服，以至於死，且死在十字架上。」
「上帝的道是向下來到我們中間，以僕人的身分住在我們當中。」──盧雲
基督徒的呼召，是一個「向下移動」的呼召。對抗追求「向上移動」的誘惑，從而我們不再被單一成功定義所綑綁，而無法看到在此之外的人們。效法基督的謙卑，因此我們得以真誠認識與自己不同的族群。與那些被壓迫者同在，使得我們能夠服事最小的弟兄。就像更生團契所做的監獄探訪、恩友中心對街友的付出、許多學生輔導對青少年的陪伴（由於學生能奉獻的金額不高，畢業後又可能到外地念書，通常學生服事會被認為是吃力不討好的，在教會中資源也較少），或者是為世界各地受壓迫的基督徒禱告，又或者是在教會當中，默默關心很久沒來聚會的朋友。那些不是在舞台上或眾人眼中光鮮亮麗的表現，但卻是這個世界真切的需要。
盧雲指出：「只要我們用心地看向那些貧窮、被壓迫、在社會底層掙扎者的眼睛，只要我們用謙卑的態度注意他們的生活方式，只要我們溫柔地傾聽他們的觀點與想法，我們其實已經瞥見耶穌所說的真理……向下的路並非通向地獄，而是通往天堂。」
面對不公不義，拒絕成為沉默的旁觀者
「身為有省思的人類，除了不應該成為加害者，更不該淪為沉默的旁觀者。」婦女救援基金會董事長黃淑玲如此表示。今年婦女救援基金會設立的「阿嬤家－和平與女性人權館」與荷蘭「安妮之家博物館」共同合作，舉辦《安妮與阿嬤相遇：看見女孩的力量》特展，讓我們看到安妮・法蘭克以及台籍慰安婦的生命故事彼此呼應。歐亞大陸兩端在二戰時，各自有不同的人們遭到壓迫、虐待、傷害，相同的則是對平等、自由、尊嚴的渴望。
「注視映照在鏡面上的自己，耳邊浮現什麼聲音？加害者、被害者、旁觀者、幫助者，我是誰？」在展覽的最後一個房間，一面鏡子上面貼著這段文字。我們永遠都有選擇，正如安妮所寫的：「人格養成的最後關鍵就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展覽資訊：「安妮與阿嬤相遇 – 看見女孩的力量」(ANNE X AMA –GIRLS UNDER FIRE IN WWII )
（Photo credit: dayman1776 / CC 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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