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主教会做了很好的示范,值得所有基督教界省思。
梵谛冈与阿根廷主教团于10月25日发表联合声明,对于教会界人士于1976年到1983年间军政府统治时期残害人权的「肮脏战争」(Guerra Sucia)所扮演的角色疑点,已经整理好3000份档案,准备公开让受害者、曾遭军政府监禁人士、这些人的家属,以及辅导这些人的神父或修女查阅。军政府统治期间,约有7600人至1万3000人死亡或失踪。人权团体认为遇害者的真实人数可能高达3万人。该国许多高层神职人员与军政府往来密切,许多人质疑天主教会与军政府沆瀣一气。
卢安达主教团则于11月21日发表公报,为教会于1994年卢安达当局对图西族(the Tutsi)人进行种族灭绝时所扮演的角色,公开道歉。卢安达主教团指出,尽管教会没有直接涉入屠杀,但教会的一些教友的确残害了不少人。
更早之前,教宗方济各也曾于2015年7在玻利维亚反省教会在殖民帝国时代的某些行径,承认很多对美洲原住民所犯的重罪,是打着上主的名号做的。他说:「我不仅为教会本身的冒犯行径,也为了所谓『征服美洲』过程中,对原住民所犯下的罪行,谦卑地恳求宽恕。」
曾经涉入黑暗历史,与邪恶权势挂勾者并非只有旧教;新教也与白种人至上主义、奴隶买卖、歧视少数族群有很深的渊源。几年前,真人真事被翻拍成电影《自由之心》(12 Years a Slave)的诺萨普(Solomon Northup)自传,就曾经清楚描绘19世纪浸信会牧师作为奴隶主的丑陋事件。诺萨普在自传中记载,担任牧师的主人如何在教会讲坛上滔滔不绝地传讲爱神爱人的道理,对于自己作为奴隶主却没有反省,当然更没有作为。
新教教会表面上讲「政教分离」,事实上与专制政权牵扯不清,是早从宗教改革时代就有的现象。早在路德还在世时,便有教会一面倒向统治者的问题。1520年代,受路德提携的闵采尔(Thomas Müntzer)带领改宗信仰新教的农民向封建领主抗争,使路德夹在众领主与农民之间,左右为难。路德虽曾经为文要封建领主检讨自己是否倒行逆施;但不久之后,他的文章大多是站在领主一方,而谴责农民。
路德的立场固然有其神学上的理由,其政治上他必须仰赖日耳曼北方封建领主的保护才能推动宗教改革也是个无奈的事实。旅德学者郭恒钰教授说:「在路德振振有词的文字背后,无法掩饰他的真正企图:安定局面不容破坏,宗教改革必须实现。」
等到「在谁的领地,信谁的教」(Cuius regio, eius religio)这个原则确立后,欧洲也进入了近代「绝对君主专制时期」。各封建领主对外排除了皇帝与教廷的干扰,对内成为决定宗教事务的教会最高保护者。新教教会则以「君权神授」(the divine right of kings)的教导支撑封建领主的统治正当性。新教教会与专制政权之间的关系,可谓渊源深厚。
在这种历史背景下,新教教会于许多国家也沦为「意识形态国家机器」(Ideological State Apparatuses),对于政权的诸多邪恶作为不但没有依照圣经真理加以责备,反而站在教训反抗者的角度,一味地要求顺服在上掌权者,却不知道也不理解依据各国宪法,人民才是在上掌权者,统治当局只是一群仆人。
在台湾这种长期遭受独裁统治的国度(「威权主义」事实上是独裁的一种,而且台湾在戒严时代更具备「极权独裁」的各种特质),许多教会都有需要彻底反省的黑暗历史。如果没有先悔改自己的过往,说要发光作盐,恐怕会徒增「假冒为善」的质疑。
教会想要光照社会,想要力挽狂澜,请先自我省察,让悔改的灵引领我们。
(封面相片来源:matt.hintsa / CC BY-NC-ND;布宜诺斯艾利斯五月广场上的涂鸦,描绘母亲们抗议子女在肮脏战争中被政府抓走后失踪,要求政府交代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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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时刻,看到这篇文章,如同一股清流。从历史上看法利赛人,天主教,新教改革,到聚会所和美国基要派教会的自义,都是耶稣责备最多的地方。
忧伤痛悔的心神必不轻看。神所要的是行公义,好怜悯,存谦卑的心与神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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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ael Y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