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得(Mircea Eliade)以比较宗教的方式从事宗教研究,他认为宗教研究的中心主题应是「神圣」(sacred),是「区分出来与众不同」,那种对「神圣」的追求,是我们人类的一个向往。
穆斯林的麦加朝觐是每年全球新闻的焦点,而台湾许多宫庙返祖庙的进香活动络绎于途,或是朝山的行程也是周周都有。这些似乎都与「圣」的地点有关,人们到了一个圣地是心愿达成,也是非常荣耀的,因为那是一个绝对化「圣」的空间。
基督徒刚刚过完忙碌的圣诞节,接下来要迎接跨年,二月时华人就要过农历的新年,当然在守岁的时候,最开心的是要领压岁钱的孩子,最痛苦的就是要发红包的爸妈了。这些都与「圣」的时间有关。
回想圣经中的剧情,或许会更有感觉。
旷野中荆棘在火烧之地,上帝要摩西脱下鞋子,因为此地为圣,只是因为上帝的临在。以色列人在旷野漂泊,每当在会幕敬拜一段时间后,上帝就会指示他们再度拔营,去经验上帝在各不同时空的同在。雅各在放逐旷野的睡梦中见到天梯为他开,上帝与他同在。主耶稣不也是向撒玛利亚妇人说敬拜上帝不限于在耶路撒冷吗!主耶稣甚至更明白的说「若有两三人奉我的名聚集,我必在其中」。这些经节给我们一种感觉,神圣是一种绝对性的、在某个时、空下的存在。
换到现在的情境,似乎也说的过去:主日礼拜是主日上午10点,所以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是圣的,这礼拜中的其他时间就是俗的。因为礼拜是在礼拜堂中举行,所以礼拜堂应该是圣的,出了礼拜堂的大门就是俗的,而且,在神圣的空间不能吃东西,椅子不能乱移动。有些人喜欢自称自己是基督徒还不够,会说称为圣徒,因为认为自己是被区分出来的。
就此,我们可以从基督宗教中看到伊利亚得以比较宗教的方式,从不同宗教中得出两种「原型」,一个是「神圣空间」,一则是「神圣时间」。伊利亚得认为神圣空间是一个与世俗空间完全不同的空间,他对此表示:「每一个神圣空间都暗示著一个圣显事件,也就是神圣的『介入』,这种介入导致某一范围区域与其周围世俗环境分离,并且呈现出不同的质。」礼拜堂似乎就是如此,我们在那个特定的空间中演示著一次又一次的宗教仪式,神圣的上帝在这里与我们会遇,这里因此为圣。
对许多宗教而言,宗教仪式多是纪载在宗教经典里面的,可能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基督宗教就是如此,好比我们常常所举行的圣餐、洗礼。借由模仿,跟着经典,可以重溯保罗所传耶稣基督当时逾越节晚餐的情景。而在宗教仪式当中,我们就好像回到当初最一开始仪式的时候,与耶稣一同坐桌。,这就是伊利亚德说的「回归」,透过宗教仪式的每次举行,我们感受到次次的回归,「神圣时间」可以在此时不断的重演,宗教人得到了一个象征式的重生。每次的节庆所构成的神圣历法就周期性地复归每个人,也使庸碌的凡俗时间得到净化和重生,人的精神与灵性因而得以不朽。
回过头看前面所提的几个经节,大家应该发现了,「上帝的同在」才是「神圣」的基本要件,凡有他在之处、他在之时就是神圣,绝不是因为我们有何善行所以为圣。由此想想我们所知的宗教历史与生活,会很悲哀的发现这些「神圣活动」,并不全然是朝「圣」的。台湾宗教常见的「刈香」,会用宗教、文化、民俗包装着许多地方政治、经济利益。耶路撒冷的朝圣夹杂着十字军的东征,当中也有掩饰不住的军事与政治的企图,并夹杂商业利益。
教会中的我们也是,现今教会中也常有灵修旅行,也不知道是为了灵修或者以旅行为主?每年的圣诞节似乎成为教会经常费收入的「大日」,也只有一群人为了事工累翻天。最可悲的是,在每周的礼拜中牧者鼓吹着奉献,奉献越多祝福越多!或是一定要参加什么活动,才是爱主的表现,才是回应上帝对你的恩典与呼召!仿佛是人在日常生活中觉得疲乏后,一定时间回宗教来吸一下鸦片,让人、神(宗教组织)两方都得利!凡此种戴着「圣」的面具的宗教活动,都是值得我们反省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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